读芯术

发布时间：08-0317:23百家榜创作者，万象大会年度获奖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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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冠病毒的记录，在目前的官方显示中只有三种可能：感染、康复或死亡。对于感染病毒的人来说，广泛的潜在后续问题被忽略了，其中很多都是消极的。医学中有一个专有词汇 “M&M”，指的是“死亡率和发病率”。如今，许多医院会举行“M&M”闭门会议，与会者会讨论他们的病人在过去一周或一个月里的新病况。

死亡率是一个相当简单的概念。患者是否死于某种特定的病程？如果是，过程如何？死亡是否可以避免？医学界能否从他们身上吸取经验，并改善未来的病人护理？

而发病率则是个更为棘手的概念。它包括由疾病引起的并发症，健康问题，以及其他除死亡外的负面后果。总的来说，发病率是指除死亡外，疾病导致的各种不适。

官方数据能准确反映新冠肺炎的死亡病例，这是有据可循的。因为报告方法经常更新，流行病学家也已经做了复盘，以试图量化最初漏掉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但总的来说，死亡人数是一个相对容易使用的指标。病人不是死就是活，区分这两者相对容易。

但这些官方统计数据漏洞百出：它们不能体现新冠肺炎的发病率——即这种疾病对病人造成的非致命伤害，而这一点对衡量疾病的长期影响和准确评估风险很重要。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即使新冠肺炎患者中只有不到1%的人死亡，其他感染者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那些已经“康复”的人也可能会受到长期的影响。

发病率可能会在长时间段中出现，因此在大流行的早期阶段，它比死亡率更难以研究和跟踪。然而，新闻报道和早期数据表明，新冠肺炎的发病率可能事关重大。《大西洋月刊》的一份报告对几名新冠肺炎患者进行了长达数月的跟踪报道。报告称，他们大多有长期的症状和损伤（包括头痛和衰弱疲劳），即便在痊愈后，这些症状和损伤也没有消失。

所有这些病例都被认为是“轻微的”，患者没有使用呼吸机或住进重症监护室。不仅老年人和体弱者，各个年龄段的人都可能感染这种病毒。但尽管有这些“低风险”因素，患者在感染数月后仍会受严重后遗症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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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关于此次新冠病毒的研究（及先前对冠状病毒的研究）证实了这一点。感染新冠病毒会对人的肺、心脏、免疫系统，甚至大脑产生长期影响，包括增加心脏病发作、呼吸道感染（包括更严重的流感）的风险，以及认知障碍等对神经系统的影响。

这些还不包括已知的住院风险，特别是住进重症监护室可能引发永久性的重症监护室谵妄症（一种精神疾病）。当患者因新冠肺炎入院时，康复并不意味着患者必定毫发无损。

更令人担忧的是，新数据显示，“无症状”感染者可能会受到长期伤害。发表在《自然医学》上的一项研究，在无症状新冠病毒携带者的肺部发现了“磨玻璃影”——这意味着即使病人感觉完全良好，也可能有导致内伤的炎症。

尽管早期的证据表明儿童受这种疾病的影响较小，但一种新的症状——多系统炎症综合征（MSIS）表明，这种病毒甚至可能对年轻人产生长期影响。MSIS的症状可能在初次感染数周或数月后出现，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致命。

这些早期报告都指出了新冠病毒可能会引发急性感染，也可能导致长期的炎症损伤，炎症性疾病是全世界一大死亡原因。如果新冠病毒引发长期炎症损伤，或使这些炎症性疾病恶化，那就可能导致数百万人死于心脏病、糖尿病、哮喘等疾病，尤其是那些本身健康状况不佳的人群。而新冠病毒的这些影响，可能潜伏几年或几十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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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官方统计数据基本上没有考虑到冠状病毒对健康的持续影响。传统的流行病学确实有衡量发病率的指标，但这些指标倾向于关注患病率。一旦患者康复，他们的指标往往就不再被跟踪或计算。

正如纳齐姆·尼古拉斯·塔利布等风险专家所指出的那样，未能测量新冠肺炎的发病率，使得评估大流行的真实风险变得更加困难。仅仅看死亡病例是不够的。死亡率不包括那些幸存下来，但遭受长期伤害的患者，或者那些初次感染痊愈很久之后，死于并发症的人。

对于发病率的忽视会让人们对病毒早早掉以轻心——死亡人数在下降，形势一片大好在不知不觉中掉进坑里。这种疾病可能会给数百万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这种伤害在目前的统计数据中是看不见的。

在这个两极化日益严重的世界，发病率是一个跨越政治界限的问题。即使美国的首要目标是恢复经济，新冠发病率也应该得到关注。

慢性病患者通常有工作困难，或者工作效率下降的问题。《大西洋月刊》描述了几个新冠肺炎由该病毒导致的“脑雾”（大脑难以形成清晰思维和记忆的现象）以及其他神经问题的经历，他们连进行家务和瑜伽这样的简单活动都很困难。

几乎可以肯定，这些病人难以重返工作岗位，为了实现持久的经济复苏和最低的工人疾病负担，新冠肺炎的发病率必须被重视起来。

幸运的是，追踪新冠肺炎的发病率并不需要“重造轮子”（重新创造一个已有的基本方法）。医学和风险管理已经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工具来衡量发病率的影响（健康方面和财务方面）：质量调整寿命年（QALY，用以考察生活质量、寿命和治疗策略之间的关系），及其姊妹统计数据——伤残调整寿命年（DALY，指从发病到死亡所损失的全部健康寿命年）。

QALY和DALY同时考虑了一个人的预期寿命和他们的生活质量（广义上指疾病对患者执行日常任务能力的影响程度）。预期寿命的降低，和类似新冠肺炎所致的长期损伤，都会影响QA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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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LY和DALY通常用于评估新的治疗方法，但是没有理由说它们不能被更广泛地应用于估计和测量新冠肺炎大流行对特定人群造成的疾病负担。

在新冠肺炎大流行的早期阶段，可以通过决定一个“权重因子”的估计值来应用QALY和DALY，以测量新冠肺炎对患者健康影响的严重程度（通常以0表示“完全健康”，1代表“死亡”）。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权重因子。例如，患有新冠肺炎的老年人或那些有更多既往病史的人，会获得更高的权重因子。

利用特定人群的人口统计学数据（平均年龄、现有疾病的患病率等）和这些权重因子，可以估计新冠肺炎发病率对某一人群的影响，然后再将预测结果乘以确诊感染的人数，就可以粗略估计新冠肺炎发病率的总体负担。

以这种方式计算发病率可能会极大影响目前的解禁计划。人口高度易感的地区（即那些预测新冠肺炎发病率更高的地区）重新开放的速度可能会更慢，而对于那些预测发病率相对较低的地区，可能会鼓励其更快地开放。

随着大流行的持续以及更多关于新冠肺炎长期影响的数据的出现，权重可以得到调整。如果某些人群的易感程度低于预期，他们的权重可能会下调；如果出现更多新冠肺炎感染的长期影响（如无症状携带者的呼吸问题），权重因子则会上调。

QALY和DALY并不是完美的指标。设定权重因素本身就是主观的，它会反映社会中存在的偏见。大流行早期阶段，可获得的数据很少，预测发病率与其说是一门科学，不如说是一门艺术。

此外，QALY和DALY也存在伦理问题，因为它们经常被用来衡量与比较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的价值高低。QALY和DALY也会忽略一些难以衡量的疾病影响，比如对精神健康的影响。

但鉴于新冠肺炎的发病率在当前的公共卫生模型中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所以用QALY和DALY等指标来衡量发病率至少是一个有益的开始。它提供了一种方法——不仅可以估计有多少人会死于新冠肺炎，还可以估计有多少人的生命会受到这种疾病的负面影响。

测量发病率也可以提供更好的治疗和后续追踪。目前的方法假设，无症状新冠病毒携带者病毒检测为阴性即代表痊愈，对这些病人的随访很可能因此受限。如果发现新冠肺炎会导致健康患者的持续发病率，医护人员应该在他们感染后数月或数年内对其进行监测（例如寻找炎症和肺损伤的迹象）。

就个人而言，如果你的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但现在感觉良好，不要认为你已经痊愈。尤其需要长期观察潜在的新冠肺炎症状，并与你的医生讨论，检测一下该病对自己是否有长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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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新冠肺炎检测结果呈阴性后仍然有症状，并且被告知这些症状与疾病无关，请对此保持怀疑态度。总的来说，我们对新冠肺炎知之甚少。你可能正经历着感染造成的挥之不去的影响，这些影响应该受到重视和解决。

追踪死亡和康复病例只是一个开始。目前跟踪新冠肺炎的方法是二进制的——病毒要么是阳性要么是阴性，患者要么痊愈要么死亡。想要真正衡量（并应对）这一流行病的长期影响，需要更细致的措施。

我们需要一种测量发病率的方法。忽视新冠病毒可能带来的无形后果会是一场灾难，尤其是对易感人群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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